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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竹马是太孙_分卷阅读_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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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胡氏闻言念头一转,恍然大悟,登时露出喜色来:“倒是难怪了!”

    ☆、第32章升官

    纳兰峥可不晓得胡氏欢喜疯了,她越想越觉不妥,便伸手将披氅掀了,吩咐前头两名带路的丫鬟:“你俩先下去。”

    湛明珩见状停步,两名丫鬟对视一眼不敢有疑。纳兰峥见人都走了才开口:“你做什么暴露身份,叫陛下晓得可得生气了!”

    “生气?他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没大听明白,心道难不成陛下与湛明珩也通了气,说了欲意撮合两人之事,就试探问:“陛下可是同你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湛明珩却没答,低头觑她一眼,弯着嘴角道:“纳兰峥,你现在倒是好意思这么与我说话了?”

    她这才记起现下处境,只觉脸一阵一阵热了起来,撇过头故作冷言道:“那你放我下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想都别想,我可没那闲功夫陪你话。你若再不指路,我今夜就没得觉能睡了。”

    她有心骂他一张巧嘴避重就轻,却想他折腾这么些时辰的确该累了,只好伸手指了个方向:“前头左拐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纳兰峥翌日是被外头熙攘声闹醒的。她的脚着不了地,怕得躺个把月,因而也不好出去瞧个究竟,叫来绿松一问才晓得,原是传旨公公方才来过。

    大清早,魏国公府便接连受了两道皇命。魏国公纳兰远因督办西南剿匪事宜论功受赏,接替引年致仕的右军都督府左都督,由原先从一品的都督同知升任正一品大员,分领在京各卫所及在外各都司卫所,分掌统兵权。魏国公夫人谢氏随夫封赠,授以一品诰命夫人之衔,享朝廷俸禄。

    大穆王朝以左为尊,五军都督府左、右都督虽品级相当,真落到了实处,前者权力却要远大过后者,且右军都督府又因下辖西南地界,为五军都督府中相当要紧的一环。因而这位子虽算不得一人之下,却也够称万人之上了。

    纳兰峥听闻此事吓了一跳。前头西南剿匪那桩事,父亲的确做得漂亮,却也不过尽忠职守罢了,陛下赏些金银财帛合情合理,如此提拔却算过分褒奖了。且据她所知,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大人尚未到致仕的年纪,此番自愿退居就闲,怕也有猫腻之嫌。

    父亲这官位是不能轻易做稳的。天子爷颁的是恩惠,却也是考验。

    绿松见小姐想事情想得认真,也不敢扰她,待见她似乎还魂了才道:“小姐……还有一桩事,想来您晓得了该高兴得吓一跳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是高兴事,你这么支支吾吾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奴婢只是看您这一身的伤,忍不住心里难受。”她撇撇嘴打起了精神来,“小姐,是姨娘要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纳兰峥果真吓了一跳,“回哪里来,回家来吗?”

    “是了,回国公府来,回家来。”绿松笑答,“是老爷亲口吩咐下人们替姨娘将青山居拾掇出来的,不过也奇怪,太太似乎没反对这事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想了想就笑:“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您可莫与奴婢打哑谜,奴婢没您那般聪明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瞧方才来的两道圣旨就晓得了。”纳兰峥弯了弯嘴角,“一来,父亲如今位极人臣,足堪匹及母亲外家,来日遇事也能放开了手脚。二来,谁也不曾说但凡一品大员的夫人皆能得诰命,陛下这是在给母亲施恩。母亲从前针对姨娘,无非因姨娘是嵘儿生母,她怕嵘儿将来与姨娘亲,便叫她日子过不顺心。有了这一品诰命加身便今时不同往日了,不论如何,咱们这些做小辈的都得更敬重她,她又哪还犯得着与姨娘计较呢。这是恩威并济,软硬兼施的法子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如此说来,陛下真真是对您好得没话讲!”

    纳兰峥心道可不是。堂堂天子爷,竟替她操心这些妇人家的事,实在叫她太过意不去了。且这两道圣旨来得凑巧,怕与昨日之事脱不了干系,指不定其中还有湛明珩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耷拉着眉有些苦恼,她可还没说要嫁呢,这不赶鸭子上架嘛。恩都受了,岂有不还的道理?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问绿松:“太孙昨夜何时走的,临走前可有说些什么?”她昨夜太累了,沾了枕便睡着,连湛明珩何时出的她房门都不晓得,如今想来自己心也忒大了些,便再怎么如何熟络,那也是个男子啊。

    “太孙殿下送您回房不久便走了,临走前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临走前要了一样物件,奴婢瞧着是从二小姐房里拿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一卷明黄的字帖?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字帖奴婢不清楚,不过确是明黄色的卷轴无疑。”

    两人方说及此便见蓝田端着汤药进来,绿松还想问什么,却被纳兰峥一个眼色打住了,又见她就着匙子难得爽快利落地喝完了药,皱着眉头与蓝田道:“这药后劲太苦了,你去厨房吩咐她们做盏甜羹来。”

    蓝田素来话不多,被昨日那遭吓过后还未缓过神来,眼下更是沉默,只应声下去了。

    绿松见人走了才问:“小姐,您可是有话不能给蓝田听着?”

    “蓝田胆子小,行事也没你机灵,倒并非说她不好,只是有些话说给她听了,怕要露了马脚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昨日之事果真另有隐情……小姐,那可与二小姐、三小姐有什么干系?”

    “我原也不想讲给你听,只是见你似有心事的样子,怕你钻了牛角尖去,日后见了两位姐姐反倒面上不自然。”纳兰峥神色淡淡的,也不见怒意,“我说给你听了,并非要你忌惮谁,偏是想叫你机灵些,装作什么事也未有过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您说,奴婢一定照做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便将昨日的事从简说了,因事态严重,省去了姚疏桐的环节。即便如此,绿松也已气得七窍都生烟了:“二小姐的心思忒坏,这可算是七出之罪了!小姐,都到了这般地步,您还想替她瞒着吗?”

    “并非我想替她瞒着。”她叹口气,“你以为,你家小姐肚皮里是能撑船的吗?她平日不待见我无妨,此番却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家姐妹,实在可谓心肠歹毒了。只是你可知,仿写当朝皇太孙的字迹是怎样厉害的罪名?亏得太孙肯咽下这口气,若他真要追究,咱们国公府上下无一人可幸免。父亲哪还有这般坦荡的仕途,我国公府的姑娘背了这等难听的名头,今后可还想嫁得出去?都是姓了纳兰的,捅出去那是一损俱损,我做不得这个事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素来顾全大局,只是如此却也太委屈您了!”

    纳兰峥摇摇头,笑一声:“太孙昨夜取走了字帖,想来二姐是吓得一宿没敢睡了。你也不必替我抱怨,日后见着二姐还须客客气气的,左右这恶人我不当,你也别当。有太孙在,我委屈不着。”

    绿松点点头,十分奇怪地盯着小姐瞧。她心里头有种奇妙的直觉,似是自昨日那遭事过后,小姐说起太孙来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低低“呀”了一声:“小姐,瞧我这记性,另有桩事忘了与您讲。今早传旨公公来的时候,还带了四名宫婢与一名老嬷嬷,说是拿给您使唤的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闻言一愣:“国公府又不缺下人,我这桃华居便有二十几号了,用都用不过来的,要使唤她们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奴婢不清楚,想来约莫是宫里的意思。奴婢倒不愿被人抢了活做,也怕小姐有了更得力的丫鬟便不待见奴婢了,只是那四名宫婢气度不凡,确是伶俐得很。您这些年多灾祸,若她们侍候了您,兴许能替您免去些不好的事呢?”绿松撇撇嘴,“小姐,您还别嫌,那四名宫婢可都是东宫出身,还有那位嬷嬷,听说是太孙的**母呢!”

    纳兰峥被这阵仗吓得晃了晃:“这么要紧的事,你怎得也不早些知会我,快请人进到桃华居来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纳兰峥靠着枕子哭笑不得。这可真是份“大礼”,她人在魏国公府,也非龙潭虎**,便那爷孙俩以为她身边下人不够得力,叫她受了罪,又何须这等阵仗呢?谁不晓得,太孙自幼丧母,是由**母一手带大,因而这位凤嬷嬷在宫中极受人敬重,连谢皇后对她也十分客气。

    这样的人物,那爷孙俩竟与她说:拿给你使唤……

    可行行好,不如叫她将人家端起来贡在家中罢!

    她在心里头计较说辞,想着还是该将这尊大佛趁早请走的好,却哪知凤嬷嬷与四名宫婢前脚刚迈进她的房门,后脚便有名丫鬟跟着来了,说是映柳居里传出了十分凄厉的哭声,似是二小姐与三小姐起了争执,问她可要差人去瞧瞧。

    映柳居是纳兰沁的院子,与纳兰峥的桃华居仅仅一墙之隔,因而那边的动静最先传到这里。

    她想了想,刚欲开口就见凤嬷嬷神色一敛,朝那名丫鬟中气十足道:“没见四小姐病得厉害?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,日后一律不须回报,该是谁哭就叫谁哭去,与四小姐没得干系!”

    照眉眼看,这位凤嬷嬷年轻时应也是位娇滴滴的俏佳人,只是毕竟四十好几的年纪了,又身居高位受人敬仰久了,整个人端在那里便有一股十分剽悍的气势。

    那名丫鬟吓呆了,纳兰峥实则也被震了震,却好歹当先回过神来:“凤嬷嬷训的是,咱们当没听见便是,祖母与母亲都在府中,没得我出头的理,你先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那丫鬟闻言点头如捣蒜,立刻行礼退了出去。纳兰峥心里头还有点发颤,正预备清清嗓子将前头想好的得体说辞讲出来,却见凤嬷嬷朝四面环顾了一圈,与身后四名宫婢道:“四小姐的屋子太朴素了,回头差人去司珍司支些物件来布置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这时候就不好插嘴了,只得静静听着一名丫鬟的回话:“凤嬷嬷吩咐的是,奴婢记着了。奴婢听闻宫中新制了一期罗汉床,笼统三张,都是极花了心思的,成色最好的那张被皇后娘娘要去了,又一张被姚贵妃讨了去,莫不如便将剩下那张搬进这儿来,如此,四小姐养伤也便宜些。”

    谢皇后与姚贵妃都稀罕的罗汉床?纳兰峥眼皮都跳起来了,却见凤嬷嬷神色不改,似乎还觉颇有道理,点点头道:“就这么办,也省得妃嫔们再着人去讨。”

    纳兰峥傻坐在那里,只觉背脊都下了一层汗。那几人却丝毫未有“到此为止”的打算,以一副要将皇宫搬空的架势转头又去商讨别的物件了。

    直到最后,凤嬷嬷才看向纳兰峥:“四小姐可还有什么缺的?”

    她干咽了一下道:“凤嬷嬷太客气了,真是一点没得缺了。您替我支的那些个物件也太抬举我了,实在叫我受之有愧。依我瞧,倒是您才担得起那般礼待呢!”

    她这番话说得讨巧,总算叫严肃了好一阵的凤嬷嬷露出点笑意来:“四小姐说的哪里话,这些都是老奴应尽的本分,左右老奴侍候您的时日还长,您也不必与老奴拘礼了。”说罢立刻敛了笑意,仿佛笑一笑要她银钱似的,“既然四小姐没得物件缺了,便好生歇着,老奴去后厨瞧瞧您今日的膳食,再替您去青山居打点一番。映柳居的事您不管是对的,老奴来时便已叫府中下人去禀报了太太与老太太,想来她二人这会也该到了,二小姐与三小姐闹不成事,您且安心。”

    凤嬷嬷一口一个“老奴”自居,又将一桩桩一件件事排布得井井有条,纳兰峥只得硬着头皮一个劲道谢,那番用以回绝的说辞竟一个字没能说得出来。

    待人走了她才哭丧着脸想起来,凤嬷嬷定是故意不给她机会开口的,毕竟人是宫里派来的,他们皇家做事,还能由得她说一个“不”字吗?

    ☆、第33章鱼死破

    胡氏与谢氏到映柳居的时候,里头的哭声还十分凄厉,两人没立刻进门,如凤嬷嬷差人提醒的那般,站在墙根先听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纳兰沁这些年分明很是收敛了性子,这回却端不住了,撒泼起来,眼见得发髻散乱,竟连女孩家最珍视的样貌都不要了。

    纳兰涓本就胆小,被吓得愣头愣脑站在一边。

    她一夜未得眠,心里头觉着不对劲,因而这大清早的才来问问,看四妹的事与二姐可有干系。哪知她刚开口纳兰沁就急红了眼,又是骂她血口喷人,又是骂她胳膊肘往外拐的。

    见二姐如此反应,她才将此事前后的古怪联系上了,一下子觉得不寒而栗起来。

    纳兰沁都十五及笄的人了,若非当真崩溃也不至如此,她哭得气也喘不上,一个劲儿断续道:“你们都护着她……先是父亲与祖母,再又是母亲,如今连你也跑来质问我了……涓儿,你想过姐姐没有,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头,收敛了多少脾性,是母亲告诉我可以的……可后来呢,皇后娘娘来了一遭,也不知与母亲说了什么,她便叫我打退堂鼓了……那感情的事岂是说断便能断了的,涓儿,我不是喜欢做太孙妃,我是喜欢太孙啊……!”

    照她这话意思,竟是做小也愿意的了。纳兰涓噎在那里有些震惊,一个字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纳兰沁也不管她是否回应,抽噎着继续道:“我是母亲的亲骨肉啊……就因皇后娘娘拿谢家劝说她了,就因她权衡其中利弊了,她便不管我了吗?涓儿,我不甘心……不甘心啊涓儿!洵世子差人寻我时与我说,太孙一直都在云戎书院念书,已与纳兰峥朝夕相处整整五年了……你可知我作何感想?我暗暗努力了这么些年,却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!你看她瞒我们瞒得多好,瞒得多好啊!”

    她说着便咬了咬牙:“太孙昨夜取走那幅字帖,是不愿将事情闹大对吗?我便算想明白了,既然这事捅出去对纳兰峥不好,那我就偏要捅了出去!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罢!”

    她说着就站起来,一副要往外走的态势,却忽听一声厉喝:“沁姐儿,你发的哪门子疯!”

    说话的正是从头听到了尾的胡氏,后边还跟着脸色苍白的谢氏。想来两人俱已明白一切了。

    有胡氏在,谢氏也不好开口,只得由着她将话说完。

    胡氏此番也是气了个大发,上来就颤巍巍指着纳兰沁道:“好你个败坏门风的丫头,竟敢做出那等苟且之事来!人家太孙看在峥姐儿的面上饶了你,你却要将事情捅出去?你要咱们国公府上下陪着你一道下狱可是,你想叫纳兰家满门都抄斩了可是?”

    她气得整个人都晃了晃,纳兰沁和纳兰涓吓傻了,倒是谢氏当先反应过来,忙上前去搀老太太,白着张脸,一句替纳兰沁辩驳的话也出不了口。

    事情到了这地步,她是当真有心无力。怪她将这女儿养坏了!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?”胡氏稳了稳心神就冷笑起来,“你还真道打上好算盘了!我告诉你,咱们国公府有得是法子与你断个一干二净!陛下与太孙也是长了眼的,绝不会亏待了忠臣,更不会委屈了峥姐儿!你要作践自个儿,毁了前程,没得人拦你,只是你今个儿出了这道门,便再不是我纳兰家的孩子了,你可想想清楚罢!”

    谢氏一面搀着老太太一面拼命给吓愣住的纳兰沁使眼色,示意她赶紧服软。纳兰涓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哭着跪在地上求祖母网开一面,又去晃二姐,想叫她醒醒神。

    纳兰沁好一会才缓过劲,只是这下却连泪也流不出来了,“咚”一声闷响,整个人往地上瘫软了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魏国公府闹起来的时候,豫王府也不安宁。姚疏桐一手勉力撑着塌子,一手扬起来就给那跪在脚蹬子边的丫鬟一个巴掌。

    那丫鬟被她打得偏过头去,脸上立刻浮起了红印子,却是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“你好好说清楚了,谁人要害我腹中孩儿?”

    “王妃若想知情,便请将奴婢拖出去打死了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话说及此,忽有人推门而入。正是湛远邺。

    姚疏桐脸色苍白地挥退了丫鬟,掀开被褥跪在了塌前,未及说话便红了眼圈:“王爷,妾身知错了。”

    湛远邺垂眼见她单薄的身子骨,屈膝倾身向前,沉着嗓子问她:“错何处了?”

    姚疏桐觉得,这位太孙的皇叔,实则眉眼是与太孙有几分相似的,又因了那股经年累月积蓄的厚重气韵,甚至其魅力还远有过之,尤其到了夜里的某些时辰……想来,太孙这般未出茅庐的青涩少年绝不能够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她被这促狭逼迫得不自在,向后仰了一些才道:“妾身不该听了元青的昏话,去淌这趟浑水,也不该糊涂到怀了身孕都不晓得,丢了王爷的骨肉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便哭成了泪人。湛远邺却板着张脸不为所动,忽然问她:“你可知从前的豫王妃是因何亡故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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