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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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情。那时候早已转专职销售,公司在昆明设了个办事处,我长驻在那里,但跑的是公司整个西南地区那整一片业务,除了原有宾馆保险柜那个产品,主要的业务还有机场跑道的专用设备。那一趟去c城,是为了那边机场跑道改建增加的一个系统工程,c城以前是去过,但这一次主要是跟机场方面联系,所以入住的是机场所在的郊区l镇,距离市区几十公里。那次旅差随行的是公司高级工程师,这次的业务技术含量比较高,合同金额比较大,上了百万的单子,虽然在昆明也曾做过类似单子,参加类似的投标,但深感吃力,这次还是拉上技术人员比较妥当。随行的工程师跟我合作了不少次,他大我几岁,和我聊得很来,不仅是同事,也是朋友。

    来到l镇,工作进展还算顺利,虽然基本上只是前期工作。

    那个记忆里难以忘却的日子,那天早晨六七点时分,还在睡梦中,门铃大作,大清早的被吵醒,有些恼火,但门铃仍按个不停,不得不懒洋洋地起来,边不耐烦地回应:“等一下,是谁啊?”一边跟也被吵醒的同事说着:“咱们房租押金应该还足够啊,不会又来催交吧,这么早,是谁啊。”慢吞吞地穿上衣服去开门。

    从猫眼看出去,门外是宾馆服务员,边打开门边不耐烦地说着:“这么早,是什么事情啊。”一拉开门,傻了眼,起码得有七八个人一下子涌了上来。他们说是某派出所的警察,执行公务,同时也出示了证件。包围这么一群警察中间的我们,按照他们要求的将所有行李打开和拿出身份证让他们检查,一边打量着他们,其中有一两个女的,心里暗自胡乱猜想:这阵势,不会像南方周末曾经报道过的,为了创收,弄了个勿须有罪名,所谓的捉黄脚鸡来着吧。例行检查也不应该是这样子,更像是拘捕罪犯来着。一时心里更是乱了套,不知如何应对。

    他们的凌厉目光逼视着我们,要我的同事一会儿摘下眼镜,一会儿脱下毛衣,好像在印证什么。那个场面又不好与同事沟通,昨晚我是早早入睡了,那老兄还说等着半夜三点的一场欧洲冠军杯球赛,国际米兰对哪支队伍来着,应该不是去外面溜哒出什么事情了吧,纳闷起来,心里更是没了底。里面一位同志答起我们:“昨夜我们监控了你们一个晚上,我们就在你们隔壁房间,监听了你们那些话,感觉可怕,你们说了些什么,心里有底吧。”奇怪,昨夜我们谈足球之类的寻常话题,会有什么可怕的?!更加迷惑不解,但不好过多反驳,里面一位同志眼睛喷火,充满对犯罪分子的仇恨,看来一不留神就会引起暴力事件。

    随即他们要带我们上派出所去,说是我们做了什么自己知道,好象是已被定性了的事情,就是不说清是什么事情来着,最终含含糊糊说我们是涉嫌了一重大案件,让我们协助调查去。我们虽是千万个不依,但这局面看来是不能半丁点反抗和质疑,说是大城市,但毕竟这里是郊区,山高皇帝远的,跟他们硬碰不得,也容不得我们论理的,说不定一旦出现了更加不愉快的事情,若要掩饰他们的错误,就算是弄清了事情的真相,也要给我们硬栽个罪名,我当时心里是这样阴暗地瞎想的。我们都明白是吃不了眼前亏,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,只好跟他们去了。我们走得缓慢了就推推搡搡的,这哪是什么协助调查,根本是被拘捕了的,尤其在宾馆大堂我们向服务台张望那会。看了服务台的人员好像是像了解情况似的没有来干预,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,这群人应该不是假冒的执法人员。

    到了s派出所,我们两个人被分隔开了,也许就是所谓的避免串供,我被关在了一小黑屋,我那工程师被他们用手铐拷在了外面问话。过了一阵子,我被一警察带了去一办公室,被三个人分别问了话,总共作了三次笔录,其中两个人好像是领导,态度还挺好的。后来想一想也许他们已经知道搞错了对象了,我们这两个人是没有犯罪嫌疑。

    “你们怎么昼伏夜起的,总睡到中午才起床?”记得他们问过这话。

    哦,莫非这就是我们让人疑心的地方“我们那边的生活习惯是这样的,夜生活比较丰富,所以不习惯早早入睡”唉,实情是我们两个人生活作风糜烂,工作作风邋遢。

    我们后来看到问题好象不大了,当然也说了那些语重心长的门面话,希望感动他们:“同志,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支持c城的建设的,希望你们不要影响了我们的工作,虽然协助你们的工作是我们每一公民的应尽义务,但也请尽快查证我们的身份,纠正方向,莫浪费了你们的宝贵时间和精力”一心想着尽快将这窝囊事情尽快了结,什么是度日如年,这一下子可真正体会到那滋味。

    我的同事那时候正准备跳槽换工作,身上倒是带有详尽的个人履历,什么“某区十佳青年”“某行业协会秘书长”之类的一大堆个人荣誉称号倒是唬得住人,来c城的联系单位和我们的工作单位的电话也都报给他们去查询了。事情看来都一清二楚了,可是就是要等待手续上的处理了。我们在派出所办公室无聊枯坐的时候,想起国际米兰的足球战况,低声问起同事,他苦笑:“苦等到最后,居然电视没有信号”

    在那里耗了十多个小时,也见识了警察同志们的辛苦工作,一个个匆匆忙忙,兢兢业业,报案电话不时响起,其间还见到一被刚解救的拐卖少女拥抱亲人的令人感动场面。终于恢复了自由,但也搞不清我们是什么案件的嫌疑人,胡里胡涂进去,胡里胡涂出来,所幸的不是在工程招标其间,要不然单位的损失就严重了,那位带队去招呼我们进去的同志热情地送我们回宾馆,只是那句“本来还可以让你们48小时协助调查的”让我们更是气结,只是“和气生财,出门在外少惹是非”是我们这些销售人员的小生意人本色和原则,不搭理就算了。 事件由头到尾,一直感觉怪怪的,长期在外,终也难免碰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吧,尽管有些行程或工作进程计划得周详,但一些突如其来事情面前而也不得不变动,不知如何应变,也只能顺其变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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